呼……呼,慕洱大口喘着粗气,眼睛刷地睁开,起身太猛,眼前一阵旋转,又重重地躺了回去。

    她躺在床上,望着那半旧的白色床帘,一半挽起,另一半落下,被风掀起,飘飘扬扬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地方?

    慕洱浑身虚软无力,只得将头偏转朝外。

    这屋子一看就有些岁月了,泥土砌成的墙,粗糙不平,窗户纸已经掉了一半,剩下的半边也是摇摇欲坠,阳光透过被纸糊了一半的窗户,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。

    而在床前站着的女子,见慕洱动了,轻声问了句,“醒了,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吗?”

    醒?刚刚的一切难道是梦吗?

    慕洱心中惊讶,突然发现这里竟然与她在梦中见到的那座燃烧的屋子有几分相似,可是这里分明是完好的,她从未来过,怎么会做与这屋子有关的梦。

    抬眼望去,面前的这个女子无论从长相还是衣着都与这里格格不入,而从她身上透出的气息,带着丝丝的灼热之感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”,慕洱问道。

    那女子顺势坐在了床前,定定地看着慕洱,眼中情绪翻涌着,嘴唇微张,似乎有很多话想说,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话,“你不认得我?”

    慕洱被那视线看的心里发毛,这怨妇一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,她一直在丘山生活,若是见过的妖怪,不可能会忘记,只能顶着那强烈的视线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那个女子脸迅速冷了下来,起身站在床前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慕洱,说道,“村子里不安全,你力气恢复之后,速速离开。”

    慕洱抬头以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光滑圆润的下巴,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。

    她究竟在打什么注意,态度怎么忽冷忽热的。

    那女子并不关心慕洱的心理活动,也没有与她多说的打算,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样,转身便走了。

    慕洱见状急急地喊了一句,“哎,等等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那女子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,只是在门即将关上之际,两个字随着关门声飘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春深。”

    慕洱在心中默念了几声这个名字,才突地想起来,这个不就是梦里面那个男子唤的名字吗?

    那到底是梦,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?

    慕洱跳下床,想追上去问个明白,开门之后,只有空荡荡的院子,翻遍了所有的屋子,哪里有春深的人影。

    心中懊恼,左脚跺了跺地,突然反应过来,昨夜她的脚一踩地,脚踝还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下似的,现在就像是完全好了似的。

    是春深帮她治好了脚吗?

    慕洱更加不明白了,这春深是好是坏?思来想去,没有头绪,干脆放弃了,白束昨夜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,可得赶紧找到他才是。

    出了院子,向东方向走着,一路上,村子里都十分的安静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就和昨日进村时一模一样,昨夜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。

    不到半柱香的功夫,村口的那颗老柳树出现在了眼前。

    慕洱心一动,这村子处处透露着一股怪异,她心底虽然好奇,还是选择躲远些,别热闹没看成,把自己小命丢在这里就不划算了,脚上的步子加快了几分。

    突然,从面前突然窜出来一道人影,眼见着就要撞到她了。

    慕洱耳朵微不可及地抖动了下,伸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地收了回来,连忙退后了几步,这才定睛细看来人。

    这一看,慕洱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,嘟囔着喊了句,“珊珊”,一下子就扑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呜呜,我差点就看不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胡珊珊摸了摸她的头,安慰着,“抱歉,我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初见好友的喜悦,和近几日的奔波劳累,最后汇聚在心底,只剩下满心的委屈要倾诉。

    只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,身边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慕洱抬头一看,胡珊珊身后跟着的可不就是她想要找的白束,也顾不得哭了,用衣袖随意抹了抹脸,问道,“白束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束一圈,见他除了头发散乱,胡子拉碴,衣服皱巴巴的,也没什么异样,现下也安心的几分。

    心还没落地,又突然反应过来,白束怎么会和珊珊在一起,心打了个滚,又提了起来,她下意识的挡在白束和胡珊珊之间,第一次见面两人已经打过一架,万一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她该帮谁才是。

    被那不经意地维护着,白束话到了嘴边,却说不出来了,虽然昏过去了,在热意消失的那瞬间他还是有感觉的,素昧平生,眼前的小妖怪被他捉住时还不情不愿,接连两次在危急的时候,救了他的命,作为捉妖人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去承她的这份情。

    白束自顾自地纠结着,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论,他眼神虚虚地落在慕洱的脸上,未曾离开,作为男子,如此直白地看着一个女子,若慕洱是寻常人家的女子,早就骂白束孟浪了,可惜她只是一只未经人事的妖,就那么抬着头,迎着白束的视线。

    可这一人一妖彼此毫不在意的行为,落在别人的眼中,显得极为碍眼。

    胡珊珊眼神不善地盯着白束,在她一时不察,自己养大的白菜要被拱了,心中的气跟着不打一处来,手中的鞭子捏的紧紧的,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到白束那张冷脸上。

    白束身后的年轻公子,察觉到胡珊珊的眼神,适时插了进来,“白师兄,姑娘,抱歉打扰下两位。”

    若是说白束摆的是一张冷冰冰的棺材脸,这个人嘴角微扬,慈眉善目,第一眼看,心中默认会将他划到“好人”一类。

    “姑娘,在下先介绍一下自己,我叫沐明实,和白师兄一样,也是捉妖师,还有我身后的这位兄弟呢,是原本锁柳村的村民,受他所托,我来这里是捉拿害的锁柳村村民沉睡的妖怪,姑娘能在那妖怪手下全身而退,可知那妖怪的深浅。”

    慕洱对所谓的善恶并不看重,这锁柳村的村民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,她们沉睡与否,她并不在意,同作为妖,春深并未伤害她,她并没有理由出卖春深。

    “你的问题我回答不出,我昨夜晕倒了,在村里躺了一夜,刚才醒过来,你们所说的妖怪,我没有与她动过手”,慕洱说的真假参半,刻意掩去见过春深的事情。

    沐明实听完后,嘴角上挑了几分,整张脸笑的更加灿烂。

    慕洱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一咯噔,她方才是说错什么话了吗?

    胡珊珊见她一脸疑惑,本想解释,反被沐明实强了先。

    “姑娘可能不知道,天亮之后,我与白师兄还有胡姑娘可是将村子上上下下翻了个遍,奇怪的是,没有寻到姑娘的踪迹,不知道姑娘晕在哪里了,可否引我们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慕洱悄悄瞪了一眼白束,眼神示意他,你怎么不提醒我。

    ……还没来得及,白束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这可怎么好,带还是不带,不带,不就说明她心里有鬼,可是带了,春深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?

    慕洱心思浅,即便是她刻意板着个脸,可是焦灼的神色还是透露了几分,就在此时,身后伸来的一只手,轻轻摁了摁她湿润的掌心。

    顺着那手看过去,胡珊珊冲着她点了点头,示意她安心。

    “那你们跟我来吧”,慕洱认命的说着,低着头,任由落下的发丝挡住眼中的情绪。

    那路已经走了一遍,也不像第一次走时那么磕磕绊绊,为了拖延时间,慕洱刻意放慢了步子,可半柱香的时间的路,再慢也慢不到哪里去,只是让她脑子里面的两个想法多碰撞了一会儿,你来我往,哪个也没占上风。

    慕洱停下了步子,身后跟着的人也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就是这里”,沐明实语气拔高了几分,指着前面。

    视线所落之处,是一座民居,只剩下一副被烧完的空架子,孤零零的土墙,四分五裂的塌在地上。

    慕洱痛痛快快地点了点头,她也不知道,好好的房子,怎么她一离开就成了废墟,不过看样子春深已经不在这里了,她心底的担心也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沐明实怀疑慕洱是不是在耍他,这里分明是搜查过的,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白师兄,你可看出了什么”,沐明实靠近白束低声问道,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。

    沐家以杀尽天下妖怪为宗旨,身为沐家弟子,他能站在这里与两个妖怪好好说话,已经是违背了他十几年来的信念,此时这里也只有一个白束能被他列入可信任的范围。

    白束没有立即回答,低头思索了片刻,自语一般的说着,“能将火操纵的如此熟练,那该是它的本体了”

    在白家的书阁中有一本百妖录,是由无数的白家弟子根据生平所遇到的妖怪编写而成,直至如今,还在不断更新。

    百妖录是白家每个弟子都熟读的,为的就是在遇到妖怪时能快速找到其弱点,就在刚刚,他已经将今日所见与百妖录中记载的妖怪挨个做了对比,并无相似。

    根据百妖录中记载,火妖居住于熔岩之中,远离人族,出没之处,草木皆为焦土,杀伤力极大。

    可是这妖怪能轻易的控制数十百姓,还能将妖力隐藏住,不被捉妖人发现,怎么看都不符合火妖的特征。

    白束虽然是白家新一代里最出色的弟子,可不知是什么缘故,白家家主,也就是他的父亲,除了捉妖的时候,其余时间都禁止他离家,他所有对于妖怪的理解都是来自以往白家其余捉妖师留下来的手札,一时间他也没有什么头绪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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